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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蔺靖】百鬼夜行(八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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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,房门终于打开,走出来的晏大夫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。萧景琰立即迎了上去,未及问出口,遍闻到浓重的血腥味,心下一紧,身形竟有些摇晃。

“暂时没事了”晏大夫扶住萧景琰,“少阁主此番伤势颇重,老夫学艺不精,使尽浑身解数,也只能勉强控制。好在琅琊阁已将消息传给老阁主,等他回来,一切便不愁了。”

“老阁主何时归来?”萧景琰听闻蔺晨没事,心下一松,却又听晏大夫间似是依然凶险,不禁又提起心来,“蔺晨他。。。”

“他是自作孽!”晏大夫这几日也是连轴转,不是疗伤,就是转移,再加上这一个两个毫不在乎自己的作死,也是一头恼火,脾气也上来了,“受伤了就好好休息,非要从北境赶回金陵,到了金陵还要跟人动手,动了手还受伤,就算老阁主来了,他也非得躺上半年不可!”

晏大夫说完也不等萧景琰答话,转身休息去了。萧景琰愣了半晌,推门走进屋里。屋里点着灯,床帘掀起,刚刚与晏大夫说话的功夫,江左盟的人已将屋里收拾干净,几乎看不出疗伤的痕迹。萧景琰坐到床边,才发现蔺晨的两颊竟已有些凹陷,明明曾经是有些丰腴的人,而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现。

“蔺晨”萧景琰忍不住小声唤了一声,明明知道这人昏迷中一定是听不见的,却还是忍不住。这个名字仿佛有什么魔力,能让人心安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”似是再也忍不住内心翻滚的情绪,萧景琰抓住蔺晨的手,伏在床边哭了起来。这一哭像是要把与小殊重逢后的所有愧疚全部发泄出来,怎么也止不住,直至昏睡过去。

这一睡,便是一天一夜。

萧景琰是被惊醒的,梦里蔺晨依然一袭白衣,言笑晏晏,站在自己面前,自己却怎么也够不着。醒来见着蔺晨胸口依然微微起伏,才松了口气,这才发现自己腰背酸痛,直不起身来。刚勉强站起,准备活动一下,就听外间有声响,回头时,正看见黎刚带进一中年男子。

男子看上去四十多岁,眉眼间与蔺晨有几分相似,萧景琰立刻反应过来,这大概就是琅琊阁阁主了。顾不得酸痛的腰背了,萧景琰赶紧站直了行礼,“晚辈见过阁主。”

“太子殿下好手段,小殊、晨儿一个个为你殚精竭虑,死生不计”许是看着自家儿子虚弱地躺在床上,一肚子火没处发,老阁主的态度并不好,这一番话又刚好戳到萧景琰的痛处,当时就跪了下来。

“景琰生性鲁莽,此番灾祸多是景琰大意所致,连累小殊葬身梅岭,蔺晨重伤不醒,万死难辞”说到这里,已是有些哽咽,想再看一眼蔺晨,却又不敢回头,“唯愿蔺晨平安度过此次大难,便是让景琰以命换命,亦无可怨。”

萧景琰这番话,说的情真意切,老阁主有些动容,沉吟片刻,“罢了,罢了,小殊和晨儿做这一切,都是自愿的,你也别太过自责。你去纪城吧,蔺晨在回金陵的路上已经联系了霓凰、夏冬和卫峥,你一到纪城,三路兵马拥便会宣布拥你为君,到时你以清君侧的名义打回金陵。以蒙挚在禁军的威望,以及你在京中的名声,破城并非难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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